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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伏文花 曾经有好多年,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个不知面子为何物,不修边幅的人。因为自我记事起,父亲的衣着一直很随意,只要不冷就行。虽说他是我们村建国以来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,是我们村他那个年龄段的人中,为数不多的几个有份工作的人之一,可他的衣着和村中务地的人一样,甚至有时还不如村中一些人的衣着。我十多岁时,正是虚荣心十分强的时候,看着父亲那么一副拉塌不羁的形象,心中有些不痛快。 二十多年前的一天,我无意间在装家里人照片的一个纸袋里,看到了父亲年轻时的一张照片。那是一张以北京天安门为背景的一张照片。据祖母讲,那时父亲上大学当红卫兵时,全国红卫兵大串连到北京天安门城楼前接受毛主席检阅时,父亲照的。我从某些影视作品中见过那个时代年轻人的前卫衣着和发式,我从父亲的这张照片中看到,父亲是个能跟上时代潮流的人。因此我觉得,父亲那时是个很在乎面子的人。仍是在那年,我看到了父亲的另一样东西,一个制作十分精致的小木头桌子。祖母说,那是父亲刚参加工作时,托人给他做的。那书桌上有三个抽屉,每个抽屉的侧面都用蓝墨水,美术字体写着父亲的名字。其实,开头我还没认出那是父亲的名字,是从那三个字的头一个字猜出来的。那些字,笔势矫健、线条优美,那一撇很像是一只准备飞翔的小鸟,真可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,可见父亲为了雕刻它们花费了不少心血,可见父亲还是想用那夺目的饰品,给他的人生镀上一层美丽的光环,也可见父亲是个十分注重面子的人。 这时,我想起了即将被岁月侵蚀的一些往事,我十来岁尚在上学时,一次,我们班考美术,那是一个十分冷的天气,我的手都已冻僵了,我还在忍着痛描着、画着,希望自己的成绩能居全班之首……又在人世间行走了多年,见过了许多的人和事,也时常能听到有人说“人面值千金”这句话,我觉得人都将面子看得十分重要,父亲也曾经将面子看得十分重要。 上世纪七九年春季,我在天水地区医院做了一个手术后,因为还得打几个月的针,当时在家打针不方便,父亲就将我带到他工作的单位给我打针。一段时间后,父亲决定将我带回家。那时车比较少,我们乘车到了南河川后,因了一时没有车,父亲决定将我背回家。因了路远,再一个,父亲怕拽疼我,就脱了他的线衣,将我背着向家走了。那时,尽管我尚不到十二岁,对美感尚没有什么明确的意识,却也觉得父亲那副拉塌不羁的形象让我有些难堪,尤其是到了离我们村较近的火车站的东闸口,有些认识我们的人,向我们投来了异样眼光时,我真是尴尬极了。我也记起了那次手术前的一些事情,那时,过一段时间,父亲就按照他们上次带我到医院看病时,医院的嘱咐,将我带到医院做一些检查。有时到医院能做上检查。有时到医院时,预约的大夫又因为其他事不在,就白跑了一趟。而给我做检查时,他还得向单位请假,有时因了给我看病过程中的一些波折,他还得受人家数落。而我渐渐长大以后又得知,七九年那次手术如果不做,后果将不堪设想……可以说,自我几岁到我到这个家之前的二十多年时间,父亲一直在倾全力为我调治着病体,他将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了我身上,哪顾得上他曾经认为十分重要的面子和形象?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父亲的那两样东西,我根本无法将父亲多年来呈现给我的形象和那两样东西联系起来,因此,我觉得用父爱如山来形容父亲对我的爱是再恰当不过了。 《完》 作者介绍